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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溺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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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南省临西市公安局。

    刑警大队队长刘畅,刚从办公椅上睡醒,昨天他们又破获了一起跨省大案。

    他昨天通宵写完了汇报,时间太晚,而且家里就他和女儿,女儿倒是不用担心,有保姆照顾,所以他这才在办公椅上将就了一宿。

    正当他伸懒腰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悦耳的女声说道∶“呦,我们刘队又在局里给自己加班了。”

    刘畅回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他队里的一名女队员,她名叫赵晓宁。

    她是去年才进的队,今年才25岁。

    她是个性格比较开朗的女孩,平常也经常和他们开玩笑。

    所以刘畅也开玩笑道∶“是呀,我这个队长不加班,谁去写汇报啊!”

    赵晓宁听后吐了吐小香舌,从背后拿出了一杯奶茶递向了他,并说道∶“知道队长您劳苦功高,特意买来孝敬您的。”

    刘畅看着他古灵精怪的向自己献殷勤,知道肯定没好事,本不想接这杯奶茶。

    但是看着她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拿她还真是没有办法。

    不情愿的拿过递过来的奶茶,他开口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赵晓宁看自己的计谋成功,开口说道∶“刘队我今天想请一天假。”

    刘畅瞪大了眼睛,没好气的说道∶“赵晓宁,你怎么又请假,这周你都请了三天假了,你以为这是你家,可以随便走的,啊!”

    被队长骂了的赵晓宁,委屈的小声说道∶“前几天我不是来亲戚了嘛!”

    刘畅消了些气,说道∶“那今天呢?”

    赵晓宁说道∶“今天我男朋友来看我了,所以我想请一天假陪他。”

    刘畅知道她有个男朋友,两人是异地恋,见一面不容易所以便批准了她的假。

    得到刘队批假的赵晓宁,高兴的上前拥抱了刘畅,然后兴高采烈的走了。

    这一抱让刘畅老脸一红,他今年三十多岁了,结过婚有一个六岁的女儿,但是前年离婚后,便一门心思放在了工作中,也没和女性有过过多的接触,今天这一抱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他还处在害羞的时候,刚出去的赵晓宁突然回来说道∶“对了,刘队孙处长让我找你过去。”

    刘畅点头示意知道了,便不再理她,喝起了手中的奶茶。

    赵晓宁口中的孙处长,名叫孙学铭,他是天南省著名的法医,现任天南省临西市公安局刑技处处长、省公安厅刑侦专家组成员。

    刘畅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然后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向刑侦处走去。

    到了刑侦处,他便看到满屋子的烟迎面扑来。

    刘畅皱着眉头,走到在屋里抽烟的孙学铭身旁。

    孙学铭满脸沉思,看着他桌上的鉴定单,完全没有注意到刘畅的到来。

    刘畅看着面前一地的烟头,心想到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将自己送上手术台。

    他将手中的奶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这才惊醒了孙学铭。

    孙学铭不悦的看向打断他思绪的刘畅,说道∶“你怎么来了?”

    刘畅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让晓宁叫我来的嘛!”

    孙学铭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他笑着说,人老了记性也来越差了。

    刘畅说找他什么事,孙学铭一脸凝重的将桌上的鉴定单递给了他。

    刘畅看他这个样子,以为是什么难案出现了,他也严肃的接了过去。

    可是他这一看,手中一颤,差点没把这鉴定单摔在孙学铭的脸上。

    报告单上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什么大案难案的鉴定单,这只是一份因溺水死亡的男性鉴定单。

    他感觉自己被这老家伙给耍了,他忍着怒火,说道∶“你让我看什么?”

    孙雪铭看出他的怒火,无语的指了指胃内含水量一栏。

    刘畅看向那一栏,上写含水量150毫升,他这才意识到问题。

    要知道一般溺死之人的胃内含水量,在一到两升左右,而眼前的鉴定单上的溺死之人胃内水量,根本不可能导致人溺水死亡。

    若说是孙学铭检查出了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回过神了,对孙学铭说道∶“老孙,有没有可能是他在喝水时,过敏性窒息导致他意外死亡。”

    孙学铭否定了他的看法,他说死者虽然有过敏史,但是他在检查时并未发现死者有过敏特征。

    随后两人有讨论了一番,但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这下两人都变得一脸凝重了,孙学铭又拿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刘畅一根。

    刘畅没有接说道∶“我早就戒了。”

    孙学铭这才想起来,刘畅为了女儿,六年前就把烟戒了。

    一想起刘畅女儿,他开口问道∶“雪雪最近怎么样。”

    刘畅随口说道∶“挺好的!”

    一说到女儿,突然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去送女儿上学呢。

    他再一看时间都已经7:30了,女儿是8:00要到学校的。

    他叫了一声坏了,不等和孙学铭道别,转身便冲出了刑技处。

    幸好他家离警局不远,他开车回家从保姆手里接过满眼怨愤的女儿,赶在最后时间赶到了学校。

    送走一路抱怨的女儿,独自坐在车中的刘畅又再次想起了早上的案子。

    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遇到案子就想一查到底,不解开背后的谜团,他是不会放弃的。

    正当他想案子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局长打来的,接听后是局长要上次跨省大案的报告。

    照常的和局长皮了两句后,这才挂断电话,启车准备回局里。

    但是他打了半天的火却怎么也打不着,他骂了句破车,用手习惯性的砸了两下方向盘,果然再次尝试打着了。

    他心中想着这车该换了,老是出问题迟早出事。

    但是他又有些舍不得,因为这车是他在结婚的时候,和前妻共同买下的。

    虽然妻子已经变为了前妻,但是这辆车却包含了他与她最后的甜美回忆之一。

    正当他想要启车走的时候,发现没用,这是他才发现车没油了。

    瞬间爱车便被抛弃,他一路骂着破车,走到了学校马路对过,想要打车回去。

    就在这时他发现路口,有个算命的瞎眼老头正独自坐在摊前。

    他出身自无产阶级革命家庭,从来就不信什么牛鬼蛇神,更不用说什么算命了。

    按照往常,他根本不会理睬这样算命的老头,但是他今天却有些反常,不知是什么缘故,他居然想知道这老头是怎么骗人的。

    本能的抗拒和心理的好奇,就这样他不断的挣扎着,最后本能败给了好奇,他来到了老头的摊前。

    老头闭着眼睛,他此时好奇心已经爆满,他伸手试探的在老头眼前晃了晃,老头没有反应。

    正当他想进一步试探的时候,突然老头睁开了如白内障晚期般的双眼,并冲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被这诡异的一笑惊到了的刘畅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回过神来的他感到有些羞耻。

    他大风大浪都经过居然让一个老头给吓到了,这要是被局里面的人知道,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他心虚的四下查看,发现没人后这才再次看向面前的老头。

    就在他想说话的时候,老头突然说道∶“这位警官,不知找老朽有何贵干。”

    他没想到老头直接叫破了他的身份,他看着他的眼睛,怀疑他这双眼镜是经过特殊处理,实则这老头能看见。

    但是他今天也没穿警服,那他是怎么知道他是警察的呢?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没有问出来,他虽然没算过命,但是他知道不能随便接这种人的话。

    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他们预先设计的陷阱里了。

    老头见他没有搭话,自顾自的说道∶“老朽知道身为官府的人,都不信我们这一套。

    那老朽便为你讲个故事吧!”

    刘畅依旧没有搭话,老头开始讲述起故事来。

    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

    临西城内有一个街头混混,成天游手好闲,欺压邻里,胡乱收取保护费。

    一天他路过一所小学的路口,发现了一个算命的老头。

    他心生一计,上前问老头说道∶‘死老头你算的准吗?’

    老头笑笑不答反问道∶‘先生想算什么?’

    ‘听你这意思啥都能算呗?’

    老头依旧笑笑不语,小混混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子不信天不信地,更他娘的不信命,今天我破例一把,算一回命,能算吗?’

    老头点了点头,随后向他要了生辰八字,刚要算,却被小混混拦住。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拿出了一百块说道∶‘算的准这一百就是你的,但若是算不准,我不仅要砸了你的摊,你还得十倍赔偿我。’

    老头愣了一下,然后说了声好。

    随后开始掐指算卦,这边算完了,老头面色沉重的说道∶‘你是丙寅年出生之人,乃是火命,名中有水字,刚好五行俱全。

    名中的水字本是来为补全你五行缺失的,但是你命中的火是小火非大火,结果水大火小,自然霉运当头,半点财运皆无。

    但这些都是小事,名中水虽大,但还能正常活下去,只是倒霉了些。

    但是你生下来到现在作恶太多,又遇到临安百年来不遇的大雨,你怕是命不久矣!’

    小混混一听这老家伙咒骂自己,便想揍他一顿,给自己出口恶气,但是又感觉这老头说的有些道理。

    他确实从小倒霉,而且也没什么财源,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心想难道这老头真算对了。

    但是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哪来的大雨,心里想他也是瞎了心才信这老头的鬼话。

    他强忍着打老头一顿的冲动,开口威胁道∶‘老头,你是说我要死是不是,好,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来算算我是怎么死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老头再次掐指算来,说道∶‘你是溺水身亡,七日之内必死。’

    小混混被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说道∶‘好好好,老家伙你给我记住,若我七日之内溺死还则罢了,若我没死你就死定了。’

    说完起身便走,头也没回钱也没给,老头也没向他要。

    小混混回到他的出租房后,想起之前老头的话,不仅有些脊背发寒,但是他不想去相信自己会死。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自己将所有用水的水池等等,都封了起来,然后又赊账买了一大堆饮料,和不需要水的食物,准备度过艰难的七天。

    两天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去了,就在他以为自己上当了的时候,第三天突降大雨,经报道这是临安市百年来不遇的大雨。

    他终于有些相信老头的话了,他开始变得更加小心了,结果就在他无聊看电视的时候,突然电视不知怎么烧了。

    他懊恼的去修电视,结果被地上的一点水渍,给滑倒差点磕到桌角上,将他磕死,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的报应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更加小心了,但是怪异之事、危险之事越来越接近他。

    但他都顽强的挺过来了,最后在最后一天连续下了四天的大雨终于停了,但天依旧阴沉。

    而且他的命运也并没有放过他,他依旧处在命运的掌控中,无法挣脱。

    就这样他又挺了一天,他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瘦的皮包骨,面色苍白两眼窝凹陷,他已经五天没有合眼了,三天没有碰过一滴水,就连饮料他都没碰过。

    不过一切都值得,他看着窗外天空放晴,出现了七彩斑斓的彩虹,就好像他的未来一般。

    他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呼吸新鲜口气,但他依旧仔细的从窗户查看外面的马路,看见路上已经没有多少水了。

    他不再等待,撞开房门冲了出去,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着自己美好的明天。

    突然响起还有一件事自己还没有解决,他冷笑了一声,想着自己受了这么多苦,都是因为那个老东西,自己必须加倍报复回去。

    想着他快步向老头之前的路口奔去,结果脚下一个不小心,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正好身前有个浅浅的小水坑,他一头扎了进去,然后他扑腾了两下,就再也没站起来。

    他就这样真如老头说的那样,溺水死了。

    此时也刚好到了老头说的七天之整。

    老头讲完故事,刘畅还处在不敢置信的茫然之中,他知道老人说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现在就在局里的解剖室的解剖台上。

    他也不想相信,但是这老头却说的如此细致精准,不由得他不信。

    此时老头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要走了,但是他根本注意到。

    等老人要走的时候,突然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的安稳日子快到头啦,若有需要就来樊家园吧!’

    说完老头走了,刘畅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想寻找老人,可是老人却消失了,有心想去樊家园,但是一个电话却将他拉回了警局,原来是局长来催他要报告。

    他茫然的打车回到警局,交了报告,他马上去了鉴定处将遇到老人和老人讲的故事说给孙学铭听。

    结果孙学铭听完并没有太大反应,他解释说这件案子已经不用管了,已经定案为失足溺水死亡。

    刘畅满脸不敢相信的质问孙学铭怎么能作伪证,草草定案呢。

    孙学铭见他还是如此执着,只能偷偷告诉他这是上面指示的,已经将案子移交到了中央派下来的特别小组手中,他们不许再插手,让他就当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刘畅听了老友的意见,转身出了刑技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仿佛丢了魂一般,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这世上应该是真的有鬼神,他的信念一时间动摇了。

    他不知道的是,老人说的话日后成了真,他的安慰日子真的快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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