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国丧压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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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就要到了，西泠却出了连环杀人案，再加上先帝驾崩的消息，顿时，整个西泠笼罩着一股悲伤、压抑的气氛。
先帝崩，不作乐，哪怕是要过年。
知州的手下来西泠县衙催了冯守材一通，冯守材好说歹说把那手下送走，还没喘匀气，就命人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床边坐着的汪元，和汪元身后挠着脑袋的周毅。
我不等两人开口，伸了个懒腰便问：“是有消息了还是大人来催了？”
这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吓了汪元一激灵：“你嗓子怎的沙哑成这样？”
“没事没事，就是没睡好。”我摆了摆了手，眼神却瞟向周毅。
周毅不好意思地说：“今儿知州大人派人来催了，这不，咱老爷瞅着都晌午了你还没去衙门，让我来把你揪过去。我哪敢揪你啊，在门口就碰着了公子，他先在门外喊你，半天没动静，我们才进来的。姑娘嘿，您是真能睡，公子就差给你两个大耳刮子了，好在你及时醒了。”
我白了汪元一眼，掀开被子就起身了，汪元和周毅连忙转过头去。
昨天我太困了，都没洗漱，和衣而睡，也懒得跟那俩解释，穿上鞋就走出门去。
汪元和周毅见状也跟了上来。
边走边吃着汪元给我买的包子，却见街道两旁没有什么人摆摊，甚至许多商铺都关上了门，门边都挂着白布。
我疑惑地看了看周毅，又看了看汪元，汪元叹了口气：“父……先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我咬了口包子，拍了拍汪元的肩，面露悲色：“节哀！”
周毅不明就里，刚想问，却被我打住了，他这才作罢。
刚到县衙公堂，就听见县令冯守材的呵斥声：“这点事都办不好！”
堂下站着的康峰，低头不语。
我还来不及跪下行礼，县令不耐烦地出声制止：“蓝无言，我让你和康峰破案，怎么凶手还没抓住？方才知州大人可是又派人来催了，这国丧压着新年，你们再不把杀人案给破了，别说我这县令别当了，你们的脑袋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我和康峰交换了个眼神，我开口说道：“大人，已有眉目了，那铁匠刘……”
我还没说完，县令就打断了我的话：“那铁匠刘半夜潜入你的家中要杀你，他还有一柄锋利的大刀，证据确凿，分明就是凶手！”
我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冯守材的意图，刚想说话，却被康峰拦住了，他抓着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说话。
一旁的周毅和汪元也是默不作声，我挣脱开康峰的手，冲着县令一抱拳：“大人……”
不等我说完，汪元这家伙又打断我了，他也向县令抱拳，沉声说道：“大人，可否再给我们半日时间，明天早上如果还不能找到真凶，那这铁匠刘，人证物证确凿，死罪难逃，到时再将铁匠刘交给知州大人处置，也不迟。”
冯守材捻着小胡子，思索半晌点头同意，不管能不能找到真凶，这铁匠刘是难逃干系，也不算冤枉他。
散了堂后，康峰把打探来的消息说给我们听。
这铁匠刘平时不爱与人交际，虽没有什么朋友，却也没有得罪仇家。这附近不少人都从他那购买了刀具铁器什么的，要想一个个排查，半天时间是不可能够的。况且，那些顾客里，也没有妻子不检点的，至少康峰去问的时候，邻里乡亲的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众人犯难了，这该怎么查？
康峰又去提审了一遍铁匠刘，铁匠刘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康峰最后丢下一句：“若是明天再查不出真凶，那么你刺杀蓝仵作的罪名，连同杀害柳如是、凌湘的罪名，便一同坐实。”
铁匠刘挣扎着，瞪大了猩红的双眼：“不是我，不是我！”
我则再去检查了柳如是和凌湘的尸体，幸亏是冬天，尸体不易腐烂，甚至在这样的雪天，尸体的伤口隐隐有结冰的迹象。可这里没有DNA技术，就这么尸检，也查不出可疑的地方，不过什么都不可疑才是最可疑的。
但就目前的线索，要在半天之内找出凶手，实属不易，我一边告诉自己“为生者言，为死者权”，一边又麻痹自己“说不定铁匠刘是骗人的，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纸条，人都是他杀的”。
带着这样的情绪，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大家在衙门集合，把消息汇总，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众人都放弃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就把铁匠刘交出去吧！
冬天的夜来得早，才申时初，无边夜色就把西泠裹在其中，漫天的黑云遮住了月亮，压得人们透不过起来。
万家灯火比以往早些灭了，当我回到家时，整个西泠似乎就剩我屋的一盏烛台了。
秋英把饭菜热了端上来，一脸心疼：“小姐，你今天辛苦了。”
我没有理会秋英，麻木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味同嚼蜡，脑海里反反复复放映着铁匠刘猩红着眼睛，狰狞地嘶喊：“不是我，不是我”的样子。
秋英被我的样子吓坏了，以为我怪她今天没有伺候我，忙不迭解释：“小姐，今儿个是汪公子让奴婢去采买丫鬟家丁了，隔壁宅子还需打理，汪公子，您给姑娘说说！”
秋英说着说着，声音里都带出了哭腔，汪元见我还是出神地嚼着红烧肉，一手搭在了我的额头，出声说道：“是我让秋英去买些下人的。”
说着他又探了探自己的脑门：“不烫啊。”
一旁的秋英急坏了：“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
好半天，我终于把红烧肉咽下，回了魂：“没事，就是太饿了。”
没吃几口，我就爬上了床，鞋都没脱，倒头就睡。
秋英在一旁收拾碗筷，汪元则坐在我的床边，替我脱下了鞋子，关切地说道：“无言，你好好休息，没事的，有我呢！”
我眼睛没睁开，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袖，嘴里却呜咽着：“汪元，别走。”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梦里，我又看见了铁匠刘猩红的双眼，铁匠刘瞪大了眼睛，眼角撕裂，流出鲜红的血泪，血红的眼珠渐渐凸出眼眶，仿佛马上就要炸开。
下一秒，铁匠刘就倒在了血泊中，人头打着转滚到了我的脚边，血红的眼珠瞪着我，我想后退，却动弹不得。
倏的惊醒，我猛地睁开眼睛，一身冷汗。屋里还亮着烛光，汪元就躺在我的旁边，我还抓着他的衣袖，死死没放手。
看着汪元平静的睡颜，我顿时心安不少，往他身边靠了靠。我就这么看着他，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一个鲜活的汪元，就躺在我身边，可是我怎么又生出几分不安呢，他真的是我的吗？
迷迷糊糊之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握紧了我的手，汪元翻过身，面对我，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却增添了几分磁性：“别怕，我在。”
我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又沉沉睡去。
新年就要到了，西泠却出了连环杀人案，再加上先帝驾崩的消息，顿时，整个西泠笼罩着一股悲伤、压抑的气氛。
先帝崩，不作乐，哪怕是要过年。
知州的手下来西泠县衙催了冯守材一通，冯守材好说歹说把那手下送走，还没喘匀气，就命人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床边坐着的汪元，和汪元身后挠着脑袋的周毅。
我不等两人开口，伸了个懒腰便问：“是有消息了还是大人来催了？”
这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吓了汪元一激灵：“你嗓子怎的沙哑成这样？”
“没事没事，就是没睡好。”我摆了摆了手，眼神却瞟向周毅。
周毅不好意思地说：“今儿知州大人派人来催了，这不，咱老爷瞅着都晌午了你还没去衙门，让我来把你揪过去。我哪敢揪你啊，在门口就碰着了公子，他先在门外喊你，半天没动静，我们才进来的。姑娘嘿，您是真能睡，公子就差给你两个大耳刮子了，好在你及时醒了。”
我白了汪元一眼，掀开被子就起身了，汪元和周毅连忙转过头去。
昨天我太困了，都没洗漱，和衣而睡，也懒得跟那俩解释，穿上鞋就走出门去。
汪元和周毅见状也跟了上来。
边走边吃着汪元给我买的包子，却见街道两旁没有什么人摆摊，甚至许多商铺都关上了门，门边都挂着白布。
我疑惑地看了看周毅，又看了看汪元，汪元叹了口气：“父……先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我咬了口包子，拍了拍汪元的肩，面露悲色：“节哀！”
周毅不明就里，刚想问，却被我打住了，他这才作罢。
刚到县衙公堂，就听见县令冯守材的呵斥声：“这点事都办不好！”
堂下站着的康峰，低头不语。
我还来不及跪下行礼，县令不耐烦地出声制止：“蓝无言，我让你和康峰破案，怎么凶手还没抓住？方才知州大人可是又派人来催了，这国丧压着新年，你们再不把杀人案给破了，别说我这县令别当了，你们的脑袋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我和康峰交换了个眼神，我开口说道：“大人，已有眉目了，那铁匠刘……”
我还没说完，县令就打断了我的话：“那铁匠刘半夜潜入你的家中要杀你，他还有一柄锋利的大刀，证据确凿，分明就是凶手！”
我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冯守材的意图，刚想说话，却被康峰拦住了，他抓着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说话。
一旁的周毅和汪元也是默不作声，我挣脱开康峰的手，冲着县令一抱拳：“大人……”
不等我说完，汪元这家伙又打断我了，他也向县令抱拳，沉声说道：“大人，可否再给我们半日时间，明天早上如果还不能找到真凶，那这铁匠刘，人证物证确凿，死罪难逃，到时再将铁匠刘交给知州大人处置，也不迟。”
冯守材捻着小胡子，思索半晌点头同意，不管能不能找到真凶，这铁匠刘是难逃干系，也不算冤枉他。
散了堂后，康峰把打探来的消息说给我们听。
这铁匠刘平时不爱与人交际，虽没有什么朋友，却也没有得罪仇家。这附近不少人都从他那购买了刀具铁器什么的，要想一个个排查，半天时间是不可能够的。况且，那些顾客里，也没有妻子不检点的，至少康峰去问的时候，邻里乡亲的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众人犯难了，这该怎么查？
康峰又去提审了一遍铁匠刘，铁匠刘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康峰最后丢下一句：“若是明天再查不出真凶，那么你刺杀蓝仵作的罪名，连同杀害柳如是、凌湘的罪名，便一同坐实。”
铁匠刘挣扎着，瞪大了猩红的双眼：“不是我，不是我！”
我则再去检查了柳如是和凌湘的尸体，幸亏是冬天，尸体不易腐烂，甚至在这样的雪天，尸体的伤口隐隐有结冰的迹象。可这里没有DNA技术，就这么尸检，也查不出可疑的地方，不过什么都不可疑才是最可疑的。
但就目前的线索，要在半天之内找出凶手，实属不易，我一边告诉自己“为生者言，为死者权”，一边又麻痹自己“说不定铁匠刘是骗人的，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纸条，人都是他杀的”。
带着这样的情绪，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大家在衙门集合，把消息汇总，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众人都放弃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就把铁匠刘交出去吧！
冬天的夜来得早，才申时初，无边夜色就把西泠裹在其中，漫天的黑云遮住了月亮，压得人们透不过起来。
万家灯火比以往早些灭了，当我回到家时，整个西泠似乎就剩我屋的一盏烛台了。
秋英把饭菜热了端上来，一脸心疼：“小姐，你今天辛苦了。”
我没有理会秋英，麻木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味同嚼蜡，脑海里反反复复放映着铁匠刘猩红着眼睛，狰狞地嘶喊：“不是我，不是我”的样子。
秋英被我的样子吓坏了，以为我怪她今天没有伺候我，忙不迭解释：“小姐，今儿个是汪公子让奴婢去采买丫鬟家丁了，隔壁宅子还需打理，汪公子，您给姑娘说说！”
秋英说着说着，声音里都带出了哭腔，汪元见我还是出神地嚼着红烧肉，一手搭在了我的额头，出声说道：“是我让秋英去买些下人的。”
说着他又探了探自己的脑门：“不烫啊。”
一旁的秋英急坏了：“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
好半天，我终于把红烧肉咽下，回了魂：“没事，就是太饿了。”
没吃几口，我就爬上了床，鞋都没脱，倒头就睡。
秋英在一旁收拾碗筷，汪元则坐在我的床边，替我脱下了鞋子，关切地说道：“无言，你好好休息，没事的，有我呢！”
我眼睛没睁开，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袖，嘴里却呜咽着：“汪元，别走。”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梦里，我又看见了铁匠刘猩红的双眼，铁匠刘瞪大了眼睛，眼角撕裂，流出鲜红的血泪，血红的眼珠渐渐凸出眼眶，仿佛马上就要炸开。
下一秒，铁匠刘就倒在了血泊中，人头打着转滚到了我的脚边，血红的眼珠瞪着我，我想后退，却动弹不得。
倏的惊醒，我猛地睁开眼睛，一身冷汗。屋里还亮着烛光，汪元就躺在我的旁边，我还抓着他的衣袖，死死没放手。
看着汪元平静的睡颜，我顿时心安不少，往他身边靠了靠。我就这么看着他，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一个鲜活的汪元，就躺在我身边，可是我怎么又生出几分不安呢，他真的是我的吗？
迷迷糊糊之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握紧了我的手，汪元翻过身，面对我，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却增添了几分磁性：“别怕，我在。”
我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