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青云黑令，是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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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大旱，家中一亩八分地，颗粒无收。
榕山百姓一直在感谢，但老天爷收回了它的恩赐。
生活在榕山的百姓，每家每户都差不多，山上的野果树皮也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人没有吃的要想办法动一动，兽没有吃的便要下山转一转。
人、兽，一夕间，想到一块了。
人骨瘦如柴，兽瘦骨嶙峋。
一夜间，村里横尸遍野，往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吴阿婆，在尸堆中匍匐寻找自己的小孙子，而在遍地血色中，兽尸旁，缺胳膊断腿的尸骨里便有她的儿子和儿媳。
丫丫和姆妈努力想要活下去，这场大旱，母女俩已生生扛了半年，这些突如其来的兽尸救了她们，但也害了她们。
一个月后，时疫来了，她高热不退，吃了便吐，最终昏迷，也再喂不进去任何东西，姆妈果断用司南车推着她走出榕山。
这一推，木制司南车在蛛网一般干裂的路面上，便摇晃颠簸了半个月，挂在车杆上的水已经见底，兽尸做成的肉干也已耗尽。
“丫丫，快到了，你再忍忍。”
姆妈弯腰低头，身后狂风吹扬，沙尘扑面，泥泞混杂，她满脸污浊。
伸手擦擦额头的汗水，不能让汗水迷了眼不然看不清楚路，她紧咬干裂的嘴唇，双手费力拖拽木车前行。
丝丝血珠浸透脚下鞋子，脚步不停血流便不止，染红了白袜浸透了绣鞋。
“我一定可以！”
心中给自己打气，她回头看了看躺在车上的小小身躯，一滴泪珠便从脸上落下滚入脚下的尘土中，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还可以再快些。
路上，稀稀落落几名行人，如若孤鬼游魂。
人人面容上一片凄苦木讷，摇摇晃晃，浑浑噩噩的游荡，走着走着，有人倒下再也起不来，唯有她一人目光坚韧，凝视前方。
圆月挂梢头，月光清亮，人间的疾苦并不会因此减少分毫，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她终于到了目的地。
庆丰国，深泽城，榕山百里之外的于府大门外。
她拉着车停在朱红的大门前，那猩红的颜色在这月色下平添几分疏离，望着大门，她心里闪过些许怯懦和不甘心。
如果榕山没有这场大旱，没有时疫，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此。
脚下的血泡刺痛入骨，比不上即将别离的锥心，看了一眼疾病中的女儿，也只一个呼吸的犹豫和不舍，她神色又坚定起来。
深深吸一口于府门前的空气，她开始整理凌乱的衣衫，拍打浮尘，拽平衣裳，轻手轻脚走到门前，手顿了一顿便拉起门上的圆环。
一声一声，缓慢而又坚定的叩击朱红色的大门。
“谁呀？”静谧的夜色里，一道沧桑含混的声音在问。
“这大晚上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真是会挑时间，不能明儿个再来？”
脚步声中，夹杂着来人咕咕哝哝的唠叨，朱红色的大门被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来人是一位老者，头戴纶帽，探头之际皱眉，眉间正中央一寸长的疤痕如蜈蚣，如活了一般在他人中张牙舞爪，他透过门缝看了眼丫丫姆妈，不认识。
冷厉中带着怒意呵斥：“你谁啊？”
丫丫姆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蝶形玉佩，双手奉上道：“请把此物交给于大人。”
“现在？”
被人搅扰清梦的不爽，这些年拿着拜帖或信物找大人的多了去，也没见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的敲门，老者稀疏的长眉横飞两鬓，但冷意未褪，。
“还有此物。”
丫丫姆妈犹豫了一下，从袖口中取出一件锦帕，路途之上用它不停给女儿擦拭面容，上面沾染了不少泥垢。
她面色闪过一丝赧然，没水，没时间，来不及清洗锦帕。
帕上一行小如蚊蝇的字体赫然清晰可辨，其上书曰：
梅花帐里笑相从，
兴逸难当屡折冲；
百媚生春魂自乱，
三峰前采骨都融。
老者初看到帕上的诗词，嘴角微撇，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艳诗浪词！
他抬眼看了一眼丫丫姆妈，脸有泥泞，如巴掌一般小巧，但眉目清晰秀丽，看着一副纯善老实厚道，却能有这样的帕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心中感叹顿生。
心道，真有意思，这大晚上的有人携艳诗找上门来，他的视线越过丫丫姆妈肩头看向那辆木制司南车，一个小小的人儿蜷缩在车上。
“可否等上一个时辰？”
他犹豫了，姆妈没有吭声，满脸祈求之色隐隐。
他低头再看手中玉佩，铺平锦帕，发现诗词后尾著：于秋明书。
又是老爷，他神色间有凝重也有少许无奈，车上的小儿再加上帕上的诗词，想来又是大人一段不可说的过往。
可是此刻去搅扰大人清梦，再想到府中威武无双的罗夫人，他着实有些发怵。
见老者犹豫不想通禀。
“噗通…”一声砸在寂静的夜色中。
丫丫姆妈先是膝盖砸落青石板地面，跪了下来，一言未发。
“咚”一声，再磕一个响头，然后匍匐在老者脚面。
“求您了，老伯。”这才软语相求，额头撞击青石地面，响声不断，磕头不停。
“托久了，恐小女性命有忧。”
“唉…”眼见女子额前血迹渗出，老者叹息一声。
“你且稍等，莫要着急，我这就禀告大人。”急促的脚步声落，老者已小跑离开。
见老人进去，姆妈走到车前伸手细细描画着女儿眉眼，泪珠撒成一条连绵不绝的细线，又抬手轻轻压了压女儿胸前。
“丫丫，姆妈以后再来接你。”
门后脚步声响起，她捂着嘴忍下悲痛，小跑躲开，静静蹲躲在门口石狮后。
瘦小，无力，在朦胧的夜色下朦胧而不真实，夜色也是庇护色。
“姆妈…”
也许是月光的清冷，也许是远离了榕山的干涩和蔓延的时疫，也许是昏迷中感应到了什么，司南车上的丫丫轻声呢喃呼唤。
“在哪儿？”老者领着一名瘦削的中年男人从朱红色大门里疾步走出。
中年人，身高约六尺，身披一件灰色外衫，眉飞云鬓，眼目狭长，一头乌发流落在肩头，他便是于秋明。
“咦，那妇人方才还在这儿呢。”
老者疑惑环视四周，见大人已经走到木车跟前，也忙走两步跟上。
心中叹息：“唉，也不重要！”
于秋明俯身从车中抱起女孩。
“噹”一声，在寂静的夜中异常清晰。
一枚黑色的令牌从女孩身上滑落下来，于秋明微微愣视，随之扶手将女孩小小的脑袋搭在肩膀上，捡起令牌。
在他起身的瞬间一张纸又从女孩衣襟飘出来，但他视若无物。
跟在他身后的老者将它捡了起来，随手塞入怀里。
朱红色大门关上的瞬间，躲在石狮后面的姆妈蹲下身子，埋膝不住的啜泣，许久之后才移步，也消失在夜色中。
于家，主卧耳房中，于秋明将丫丫放在卧榻上后，翻来覆去看着手中黑色的‘青云令’。
身侧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于秋明头也不回。
“凤凰，你也醒了。”
“替你清理了这么多的风流债，没想到还是有漏网的！还是个病怏…”
被称作凤凰的女子赤脚走出卧房，打着哈欠，眉眼之中厌烦之色难掩，还有被大半夜被惊扰的怒意，她话未说完，便看到丈夫手中令牌。
“秋明，青云黑令！是黑…令！”罗凤凰激动的语无伦次。
“快给我看看？”从于秋明手中接过令牌，罗凤凰仔细查验，只是这块令牌正反两面都是“青云令”三字。
“怎么会没有峰号呢？”罗凤凰疑虑道。
她反反复复用指腹不停触摸令牌，但这质感是没错的，有没有可能这块令牌更好更独特呢，同青云门三位峰主的令相比。
她指尖摩挲着底部小若蚊蝇一般的字，那是一个“扬”字。
头未抬，伸手向身后：“秋明，你拿张纸过来，我把这令牌拓印出来，快马加鞭送回罗家，叔父定能认出。”
男人殷勤的将纸铺平在桌上，又折身从笔筒里取了毛笔，往磨台滴了一滴水一边转动墨棒。
“夫人，你说的可是罗家在青云门的罗生水，罗大人。”
“没错，于秋明，你就等信吧。”罗凤凰喜不自胜道。
抬头眉眼飞舞，张扬明媚，焦虑已去，喜气自来，她有些抑制不住。
“那咱家澹兮，入青云门岂不是…”
男人想说手到擒来，可想到最近几日夫人罗凤凰等罗家回信急的嘴角都冒泡了，便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有叔父在，入门自然是易如反掌，可青云门不比寻常山门，那里天骄齐聚，规矩大于天。”
“入门是第一道鸿沟，从外门到内门便是天堑，我近日所烦心也正是为此，以兮儿之根骨天资若是配上一个再好些的家世，或更好的引荐，必可直接跨越这道天堑。”
“那夫人这是？”于秋明有些不解道。
罗凤凰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细致刻画描绘令牌模样，一边道：“有了此物便不一样了，待叔父确认了，也许不只兮儿，便是罗家、你亦可再上一层。”
“夫人的意思是…”于秋明看了看卧榻上的便宜女儿，有些不解。
罗凤凰头也不回道：“赶紧请个医者吧，等她醒来有一些事情还需要问清楚，只是于秋明你到时候别舍不得这刚入门的女儿。”
“怎么会呢？一切听夫人的，这些年，夫人还不了解我吗。”
于秋明赶紧上前帮夫人罗凤凰揉捏着肩膀，闷声道：“秋明是有些荒唐不堪的往岁，可那是没遇到夫人，如今早就痛改前非了，早就改了。”
两年后，大旱，家中一亩八分地，颗粒无收。
榕山百姓一直在感谢，但老天爷收回了它的恩赐。
生活在榕山的百姓，每家每户都差不多，山上的野果树皮也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人没有吃的要想办法动一动，兽没有吃的便要下山转一转。
人、兽，一夕间，想到一块了。
人骨瘦如柴，兽瘦骨嶙峋。
一夜间，村里横尸遍野，往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吴阿婆，在尸堆中匍匐寻找自己的小孙子，而在遍地血色中，兽尸旁，缺胳膊断腿的尸骨里便有她的儿子和儿媳。
丫丫和姆妈努力想要活下去，这场大旱，母女俩已生生扛了半年，这些突如其来的兽尸救了她们，但也害了她们。
一个月后，时疫来了，她高热不退，吃了便吐，最终昏迷，也再喂不进去任何东西，姆妈果断用司南车推着她走出榕山。
这一推，木制司南车在蛛网一般干裂的路面上，便摇晃颠簸了半个月，挂在车杆上的水已经见底，兽尸做成的肉干也已耗尽。
“丫丫，快到了，你再忍忍。”
姆妈弯腰低头，身后狂风吹扬，沙尘扑面，泥泞混杂，她满脸污浊。
伸手擦擦额头的汗水，不能让汗水迷了眼不然看不清楚路，她紧咬干裂的嘴唇，双手费力拖拽木车前行。
丝丝血珠浸透脚下鞋子，脚步不停血流便不止，染红了白袜浸透了绣鞋。
“我一定可以！”
心中给自己打气，她回头看了看躺在车上的小小身躯，一滴泪珠便从脸上落下滚入脚下的尘土中，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还可以再快些。
路上，稀稀落落几名行人，如若孤鬼游魂。
人人面容上一片凄苦木讷，摇摇晃晃，浑浑噩噩的游荡，走着走着，有人倒下再也起不来，唯有她一人目光坚韧，凝视前方。
圆月挂梢头，月光清亮，人间的疾苦并不会因此减少分毫，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她终于到了目的地。
庆丰国，深泽城，榕山百里之外的于府大门外。
她拉着车停在朱红的大门前，那猩红的颜色在这月色下平添几分疏离，望着大门，她心里闪过些许怯懦和不甘心。
如果榕山没有这场大旱，没有时疫，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此。
脚下的血泡刺痛入骨，比不上即将别离的锥心，看了一眼疾病中的女儿，也只一个呼吸的犹豫和不舍，她神色又坚定起来。
深深吸一口于府门前的空气，她开始整理凌乱的衣衫，拍打浮尘，拽平衣裳，轻手轻脚走到门前，手顿了一顿便拉起门上的圆环。
一声一声，缓慢而又坚定的叩击朱红色的大门。
“谁呀？”静谧的夜色里，一道沧桑含混的声音在问。
“这大晚上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真是会挑时间，不能明儿个再来？”
脚步声中，夹杂着来人咕咕哝哝的唠叨，朱红色的大门被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来人是一位老者，头戴纶帽，探头之际皱眉，眉间正中央一寸长的疤痕如蜈蚣，如活了一般在他人中张牙舞爪，他透过门缝看了眼丫丫姆妈，不认识。
冷厉中带着怒意呵斥：“你谁啊？”
丫丫姆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蝶形玉佩，双手奉上道：“请把此物交给于大人。”
“现在？”
被人搅扰清梦的不爽，这些年拿着拜帖或信物找大人的多了去，也没见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的敲门，老者稀疏的长眉横飞两鬓，但冷意未褪，。
“还有此物。”
丫丫姆妈犹豫了一下，从袖口中取出一件锦帕，路途之上用它不停给女儿擦拭面容，上面沾染了不少泥垢。
她面色闪过一丝赧然，没水，没时间，来不及清洗锦帕。
帕上一行小如蚊蝇的字体赫然清晰可辨，其上书曰：
梅花帐里笑相从，
兴逸难当屡折冲；
百媚生春魂自乱，
三峰前采骨都融。
老者初看到帕上的诗词，嘴角微撇，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艳诗浪词！
他抬眼看了一眼丫丫姆妈，脸有泥泞，如巴掌一般小巧，但眉目清晰秀丽，看着一副纯善老实厚道，却能有这样的帕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心中感叹顿生。
心道，真有意思，这大晚上的有人携艳诗找上门来，他的视线越过丫丫姆妈肩头看向那辆木制司南车，一个小小的人儿蜷缩在车上。
“可否等上一个时辰？”
他犹豫了，姆妈没有吭声，满脸祈求之色隐隐。
他低头再看手中玉佩，铺平锦帕，发现诗词后尾著：于秋明书。
又是老爷，他神色间有凝重也有少许无奈，车上的小儿再加上帕上的诗词，想来又是大人一段不可说的过往。
可是此刻去搅扰大人清梦，再想到府中威武无双的罗夫人，他着实有些发怵。
见老者犹豫不想通禀。
“噗通…”一声砸在寂静的夜色中。
丫丫姆妈先是膝盖砸落青石板地面，跪了下来，一言未发。
“咚”一声，再磕一个响头，然后匍匐在老者脚面。
“求您了，老伯。”这才软语相求，额头撞击青石地面，响声不断，磕头不停。
“托久了，恐小女性命有忧。”
“唉…”眼见女子额前血迹渗出，老者叹息一声。
“你且稍等，莫要着急，我这就禀告大人。”急促的脚步声落，老者已小跑离开。
见老人进去，姆妈走到车前伸手细细描画着女儿眉眼，泪珠撒成一条连绵不绝的细线，又抬手轻轻压了压女儿胸前。
“丫丫，姆妈以后再来接你。”
门后脚步声响起，她捂着嘴忍下悲痛，小跑躲开，静静蹲躲在门口石狮后。
瘦小，无力，在朦胧的夜色下朦胧而不真实，夜色也是庇护色。
“姆妈…”
也许是月光的清冷，也许是远离了榕山的干涩和蔓延的时疫，也许是昏迷中感应到了什么，司南车上的丫丫轻声呢喃呼唤。
“在哪儿？”老者领着一名瘦削的中年男人从朱红色大门里疾步走出。
中年人，身高约六尺，身披一件灰色外衫，眉飞云鬓，眼目狭长，一头乌发流落在肩头，他便是于秋明。
“咦，那妇人方才还在这儿呢。”
老者疑惑环视四周，见大人已经走到木车跟前，也忙走两步跟上。
心中叹息：“唉，也不重要！”
于秋明俯身从车中抱起女孩。
“噹”一声，在寂静的夜中异常清晰。
一枚黑色的令牌从女孩身上滑落下来，于秋明微微愣视，随之扶手将女孩小小的脑袋搭在肩膀上，捡起令牌。
在他起身的瞬间一张纸又从女孩衣襟飘出来，但他视若无物。
跟在他身后的老者将它捡了起来，随手塞入怀里。
朱红色大门关上的瞬间，躲在石狮后面的姆妈蹲下身子，埋膝不住的啜泣，许久之后才移步，也消失在夜色中。
于家，主卧耳房中，于秋明将丫丫放在卧榻上后，翻来覆去看着手中黑色的‘青云令’。
身侧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于秋明头也不回。
“凤凰，你也醒了。”
“替你清理了这么多的风流债，没想到还是有漏网的！还是个病怏…”
被称作凤凰的女子赤脚走出卧房，打着哈欠，眉眼之中厌烦之色难掩，还有被大半夜被惊扰的怒意，她话未说完，便看到丈夫手中令牌。
“秋明，青云黑令！是黑…令！”罗凤凰激动的语无伦次。
“快给我看看？”从于秋明手中接过令牌，罗凤凰仔细查验，只是这块令牌正反两面都是“青云令”三字。
“怎么会没有峰号呢？”罗凤凰疑虑道。
她反反复复用指腹不停触摸令牌，但这质感是没错的，有没有可能这块令牌更好更独特呢，同青云门三位峰主的令相比。
她指尖摩挲着底部小若蚊蝇一般的字，那是一个“扬”字。
头未抬，伸手向身后：“秋明，你拿张纸过来，我把这令牌拓印出来，快马加鞭送回罗家，叔父定能认出。”
男人殷勤的将纸铺平在桌上，又折身从笔筒里取了毛笔，往磨台滴了一滴水一边转动墨棒。
“夫人，你说的可是罗家在青云门的罗生水，罗大人。”
“没错，于秋明，你就等信吧。”罗凤凰喜不自胜道。
抬头眉眼飞舞，张扬明媚，焦虑已去，喜气自来，她有些抑制不住。
“那咱家澹兮，入青云门岂不是…”
男人想说手到擒来，可想到最近几日夫人罗凤凰等罗家回信急的嘴角都冒泡了，便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有叔父在，入门自然是易如反掌，可青云门不比寻常山门，那里天骄齐聚，规矩大于天。”
“入门是第一道鸿沟，从外门到内门便是天堑，我近日所烦心也正是为此，以兮儿之根骨天资若是配上一个再好些的家世，或更好的引荐，必可直接跨越这道天堑。”
“那夫人这是？”于秋明有些不解道。
罗凤凰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细致刻画描绘令牌模样，一边道：“有了此物便不一样了，待叔父确认了，也许不只兮儿，便是罗家、你亦可再上一层。”
“夫人的意思是…”于秋明看了看卧榻上的便宜女儿，有些不解。
罗凤凰头也不回道：“赶紧请个医者吧，等她醒来有一些事情还需要问清楚，只是于秋明你到时候别舍不得这刚入门的女儿。”
“怎么会呢？一切听夫人的，这些年，夫人还不了解我吗。”
于秋明赶紧上前帮夫人罗凤凰揉捏着肩膀，闷声道：“秋明是有些荒唐不堪的往岁，可那是没遇到夫人，如今早就痛改前非了，早就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