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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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天睿眸中闪过一丝迟疑后微微拧了眉,“你要去见何人?”

    “林任。 ”我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个名字。

    战天睿眸中微微一怔,瞬间又即逝,重问道:“你竟识得林任?”

    看来,战天睿也己听说了这个林任。

    我摇了摇头,“不识。”

    “那为何要去见他?”战天睿微微压低了些声音。

    “你都说了,你留不住我,不是么?”我微微垂了眸,另外一只手附上了他紧握着我的手的手背。

    他手下微微收紧了一股力道,我知道他的心在痛,而且痛得特别的厉害。

    这样的决定又再一次伤害到了他。

    他强忍着,不做任何的情绪变化,声音淡淡而来,“何时去见?我陪你去。”

    我轻摇了头,“不用,我想独自一人前往。”

    他抬手抚上了我的左脸,指尖划过我的肌肤之时,我感觉到了他的颤意。

    “还会回幽兰苑么?”他低沉的问我。

    我伸手抓住了他停留在我肌肤之上颤抖的手,握在手心,轻轻一唤,“天睿……”

    他手上猛然一颤,“你……你唤我什么?”

    我喉间一紧,哽咽一唤,“天睿……”

    他半响不语,我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只感觉他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颤抖。

    最后他终是泛起笑声响在了我的耳边。

    我轻轻的离开了他的肩膀,眸中一丝涩痛划过我的双眸。

    “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会回到这里,用我五日来尝还你对我的情意,我们就做五日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夫妻,你可愿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当我的心中开始觉得自己很自私之时,他却抿唇笑了,笑意挂在唇边,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和痛意。

    他伸手挑起我的两侧的发丝,轻轻的挽至我的耳后,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我会将这五日当作我的一生。”

    我看着他眸中渐渐流露出的那丝遗世孤独的凄凉,一瞬间疼得我心魄欲碎,连呼吸也不剩了。

    次日,我带着沉重感离开了幽兰苑,连云雀与春兰都未带。

    战天睿并没有相送,他只是让管家一路相陪于我。

    马车驶得较快,三个时辰内,便到了。

    车帘被管家掀起,“小姐,王府到了。”

    我来到了王忠的府上,毕竟我想要见林任,就只能通过他的相助。

    “属下见过王妃。”王忠遣退了所有的下人,连那些围着他的姬妾也不见一个。

    我放下手中的茶水,上前扶起了他,看着他活动自如。

    我微微勾了唇,“看来身上的伤都好了?”

    王忠面上一笑,“云先生妙手回春,身上的伤早己无大碍了。”

    我点了点头,重回了位子之上,抬手抿了一口茶水后问道:“我让你前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王忠面色微微一怔,低了眸,“王妃恕罪,属下无能,这些日子属下一直让人暗中调查那林任,可那林任除了每日除草耕作,根本无法查到当年之事。”

    “他没有再入宫?”我微微感到一丝好奇。

    王忠面色沉色的点了点头,“听说是那林任激怒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将他赶出了皇宫,没有召唤,就不得入宫。”

    看来正是我经过太和殿之时听到林任与皇上之间谈话的那一次。

    当今皇上竟对他动了怒,那就证明皇上没有相信他的话。

    “他的所在之地,你可知道?”我接着一问。

    王忠点了点头,“属下知道。”

    “我要去见他,速速去安排。”我抬眸看向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己准备好的信交给了他,“记住,不得让任何人说起我出入了你的府中,还有,找个可靠的人将这封信交给华府的云先生,然后再去给我准备一套男装。”

    “是。”

    两个时辰之后,我以一套男儿装与王忠一同来到了郊外。

    而此时正值烈日当头,我微微挑开车帘顺着王忠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间破旧的草庐直入我的眸中。

    我微微拧了眉,“你确定是在这里?”

    王忠蹙眉点了头,“属下确定,话说这老头也奇怪,皇上秘密赐予的行宫不住,非要住在这荒郊草庐之中,常以黄土生畜为伴,身边除了一名小少年,就不见任何人。”

    林任是秘密觐见当今皇上,当年魏家被灭之事林任是知情人之一。

    战天齐的身世,林任也是知情人之一。

    单凭两件事,其中一件事就能让林任招来杀身之祸。

    林任能选在这荒郊野外偷偷掩人耳目的住了下来,看来也是为了躲避那些杀戮。

    “你在此处候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得让人靠近草庐半步。”我低声吩咐道。

    “是。”

    我着一身男儿装踏下了马车。

    顶着头上的烈日一步一步靠近那草庐。

    一路走至院子之中,草庐之中竟空无一人。

    待走近一看,四下简陋不堪,唯一的一张门都在微风之下微微晃动着。

    我伸手止住那张颤动的门,欲要推开之时,身后响起了一声少年的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转身一看,一名高大俊俏的少年映入我的眸中。

    看来这名少年就是王忠口中所说的跟在林任身边之人了。

    我微微上前作辑寻问,“请问这位小兄弟,这里住着的可是有一位林老前辈?”

    少年眸光紧紧的绞着我,半响不回话,手里的长剑己握得紧紧。

    这名少年眸中透着防备之心,眸光久久不离我。

    终是过了一会儿,他才扬声问道:“你找我爷爷作甚?”

    我心下一叹,“原来林老前辈是小兄弟的爷爷,那再好不过了,劳烦小兄弟向林老前辈通报一声,就说晚辈无名求见。”

    “爷爷素来不愿见生人,我看你面生,爷爷是不会见你的,你快走吧。”少年朝我冷冷的挥了挥手中的长剑。

    我连忙解释道:“小兄弟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事请教林老前辈,今日若是他不肯出来相见,晚辈无名就在这候着,不走了。”

    我不只打扮成男儿,还给自己重取了一个名字,名唤无名。

    少年冷冷一哼,转了眸,“你候着也没用,爷爷有午休的嗜好,这个时辰正在午休,而且不到天黑,爷爷是不会醒来的,你还是快走吧。”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这里等到天黑。”我微微一笑,扬起长袍朝那院子里的石板之上坐了下去。

    少年却仍是不理会我,转身便离去了。

    我无奈一叹,看来要见这位林任前辈,我也只有在此冷坐石板苦等的命了。

    我朝四周看了看,也下意识的朝那门里探了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无奈之下收回眸光,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子在地上乱划着,希望时间能过得更快些。

    突然眸中一闪,我竟发现我脚边的不远处有一处地方疑似是血迹。

    我伸手探了一些往鼻间一闻,果然是血迹。

    为何在此处会有血迹,难道是……

    正当我思绪纠结之时,耳边响起了长剑击石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连忙闻声跑了出去。

    竟是那少年正在西边练剑。

    烈日之下,那少年握着的长剑己在石头之上划出了火光,星星点点晃得我的眼晴都痛了。

    少年的剑法招招熟练且又显得浮躁不安,看着他的年龄并不大,为何要如此刻苦,如此急于一时。

    应当是那少年觉察到了我的到来,收好了手中的长剑,额头己是大汗淋漓,挥袖擦了一把汗,直直的看着我。

    我总感觉他对我的到来有敌意,而且是那种很强的敌意。

    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递向他。

    “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将这套剑法练得如此熟练,看来你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

    少年并没有接过我手中的帕子,转了身,将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极其的宝贝手中的长剑。

    我微微收回了手中的帕子,欲要再次开口之时,少年却先一步说了起来。

    “爷爷说了,我要学会一个人生活,我得尽快将这套剑法早些练熟,否则将来若是不记得了,就无人可教我了。”

    闻言我心中一紧,抬步走向他问道:“这是你爷爷与你说的话?”

    少年狠狠咬了唇,眸中乍现一丝杀意,“那些坏人,都想杀爷爷,虽然我现在保护不了爷爷,只要我活着,我将来定会手刃仇人,报仇血恨。”

    我还未从这少年的话中理清头绪,眼前剑光一闪,长剑直点我的眉心。

    “说,你是不是也是来取我爷爷性命的?”

    我袖中双手一紧,轻轻的摸到了那些防身之用的银针,面上仍是解释道:“小兄弟,你误会了,我是来拜访林老前辈的,绝无恶意。”

    少年眸中的杀意丝毫不减,紧紧的绞着我。

    半响后,他竟出乎我意料的收回了直点我眉心的长剑。

    “你真想见我爷爷?”少年问我。

    我揪紧的心微微一松,点了点头。

    “好,我让你见,你随我来吧。”少年迈步在前方引路。

    我心下一叹,手仍是未离袖中的银针,这名少年眸中杀气过甚,不得不防。

    我一步一步紧随少年身后,竟没有入草庐,还带着我绕到了草庐的后面。

    我的心重又揪紧,心里思绪纷乱之时,少年突然止住了步,指着眼前的一棵大槐树道:“这树下埋着的就是我的爷爷。”

    我的心一怔,顺着那颗槐树看去,微微高耸着一座坟墓,上面立着一道木板,竟是祖父林任之墓。

    “林老前辈己经死了?”我不由得惊叹问道。

    少年跪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长剑,声音己见颤抖。

    “昨天晚上一群黑衣人闯入了草庐之中……爷爷为了护我离开……身重数刀而亡……等我回来之时,爷爷己断了气……”

    “你可有看到是何人杀了你的爷爷?”我追问道。

    少年跪在地上,狠狠的揪紧了拳头,字字带着肃杀之意。

    “他们蒙着面,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可我识得出那双眼睛,只要再让我见到那双眼睛,我必定会认出他,我要杀了他替爷爷报仇。”

    黑衣人,是刺杀,究竟是何人?

    不会是西楚王,他答应过我,会饶过林任一条命。

    林任来京觐见是秘密而来,根本无人知道。

    不对,小姨从我口中己得知林任己来京,难道……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敢再想下去。

    如若真是父亲,那这槐树下的林任岂不是我害死的?

    我的手离开那袖中的银针,深吸了口气道:“我可以拜拜林老先生么?”

    少年不语,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我看得出这名少年极其的坚强,骨子透着的韧性早己显现在了他的眸中。

    我没有再看他,掀起长袍跪了下来,深深的磕了个响头。

    如若真是我害死了林任,这一个响头也不够我赎罪的。

    待我起身之时,少年也站了起来,眸中的杀意己散了些。

    “你真的不是来取我爷爷性命的?”他微微问到我。

    我微微抿了抿唇,答了他的话,“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连你都打不过,我如何取你爷爷性命?”

    他面色怔怔,眸中一颤,“你是女子?”

    我伸手将头上的木簪拨下,一头如水的青丝轻轻的垂下,长发飘飘。

    我扬了笑,“这样你总该相信了吧。”

    少年眸光怔怔的看着我,一瞬间不知是难以置信,还是一时走了神,竟半响没有任何反应。

    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少年又是眸中一颤,连忙辙移的在我身上的眸光,垂了眸道:“对不起……是我……我误会你了。”

    我笑笑,“没关系,你只是自我防备,你这样做很聪明。”

    他没有说话,此时甚至一眼都不敢看我,面上好似是丝羞涩之情。

    突然想到了这名少年的名字,扬声问道:“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林绡。”他直接了当,仍是不肯看我。

    我微微向他走近了一步,眸光紧紧的绞着他问道:“名字可是你爷爷取的?”

    “是的。”林绡点了点头。

    “那你日后有何打算?”我看他满头大汗,便伸手持着帕子欲要替他拭汗。

    林绡却微微闪躲着,往后退了一步,眸光看向我时,欲要说什么?只闻他腹间一丝饥肠辘辘的声音传来。

    他有些难为情的抚住了肚子。

    我唇边一笑,“是不是因为练剑忘记了吃饭?”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不会做饭,所以就没吃。”

    我心中微微一紧,看来这少年还真没有学会自己独自一人生活。

    林任虽是退居了山林,可少年也是名门出身,千金之躯,如今身边己没了亲人,连口饭都吃不上。

    我微微一叹,“你可还有其他去处?”

    “没有,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爷爷来京城之时,将家里房子田地都变卖成银子分给那些被遣散的仆人,他还将我托付给张叔,可我不依,没有跟着张叔离开,趁着夜里便偷偷沿路追着爷爷来到了京城,爷爷骂了我一通,其实我知道,爷爷早己知道此次入京是凶多吉少,他不想我有事才会将我托付给张叔,没想到爷爷真遭了毒手。”少年眸光含痛的落在了那槐树下的坟墓之上。

    瞬间,我的心中袭上一丝愧疚之情,我轻轻的拉上了他的手,抿唇问道:“那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离开这里?”

    “你要带我去哪?”他腥红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不会再让你饿着肚子练剑。”

    他腥红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终是对我点了头。

    “好,我愿意与你走,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练剑,手刃仇人。”

    我因他的话,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若是事情真相真是我猜测的一般,那么在我有限的几个月里,如若他得知了真相,他是否会将手中的长剑刺向我?

    而我如今带走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眸光不经意的落在他手中的长剑之上。

    罢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还他爷爷一命。

    我微微收起那些思绪,浅浅勾了唇,“绡儿,你多大了?”

    “今年己经满十五了。”林绡长眉微微一扬,答了我的话,而又急切的说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光吃饭不干活的,我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我有力气,我能替你干活。”

    看他面上一丝急切的模样,我觉得好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额头,柔声道:“好了,先不说这些,收拾下你的东西,我们先离开这里。”

    离开草庐之时,林绡带走了爷爷的牌位,还收拾了一些书卷在行囊之中,便匆匆的与我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就吃个不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我的心既是不安,又是好笑。

    待我们回到幽兰苑之时,天色己黑了。

    掀开轩帘,战天睿青色的身影隐在门前。

    我带着林绡踏下马车,战天睿满目的倦容己散去,应该是为我揪紧的心己沉下。

    “回来了?”他看着我问道,也许是因为我一身男儿装,他的眸光带了一丝不解。

    “回来了。”我轻笑着答了他的话,而后想起了身后的林绡,连忙说道:“绡儿,过来见过九爷。”

    林绡点点头,单膝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绡儿见过九爷。”

    “他是……”战天睿不解的看着林绡问道。

    我微微抿了唇,“他是林老前辈的孙子,待我去见林老前辈的时候,他己经被杀害了,只留下林绡一人,林绡只有十五岁,我终不忍将他一人丢下,便将他带回了幽兰苑。”

    战天睿微微点了点头,我连忙伸手将跪着的林绡扶了起来。

    林绡微微退到了我的身后。

    战天睿的眸光却微微有些深,似在心里琢磨些什么?

    不过下一刻,他便扬了笑,“这小子长得挺俊俏的,可会武?”

    林绡微微低眸答道:“正在练习我们的林家剑法。”

    “好,有机会,与我过两招。”战天睿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还得请九爷多多赐教。”林绡面上一笑,瞬间与眼前之人熟络了起来。

    他们这一来一去,将我堵在门口。

    我故作一丝不悦的看着战天睿道:“行了,这屋你倒是还让不让入了。”

    战天睿面色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柔声道:“累了一天了,我让齐嬷嬷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膳食,先入内用膳吧。”

    只因累了一天,用过晚膳后,我便带着林绡回了房间。

    这一路上云雀却是喋喋不休,“小姐,你这是从哪捡回了一个孩子?”

    我还未说话,跟在身后的林绡倒先扛上了,“云雀,我己十五了,不是孩子了。”

    云雀面色一沉,回头朝着他扬了声音,“十五也比我小,你与春兰一样,都得唤我姐姐。”

    林绡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悦,便不再说话。

    终是到了屋门口,我未迈入屋中,停了下来,对着云雀吩咐道:“行了,云雀,绡儿也是千金之躯,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头,今天刚来,你就去他身边照顾他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小姐,我……”云雀拧着眉,欲要反驳之时,身后的林绡却抢了话,“姐姐,绡儿不用云雀伺候,绡儿答应过爷爷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就不劳烦云雀了。”

    林绡话落,转身便入了厢房。

    “他……”云雀跺着脚,眸中怒火中烧,怒斥了一声“真是个没大没小的小子。”

    林绡仍是唤云雀为云雀,就是不肯唤一声姐姐。

    自打入门起,他与云雀就因为一个年龄之分扛到现在。

    我有些心烦意乱,又不知拿他们该如何是好。

    留下来的春兰倒是贴心,“小姐,就让春兰去吧,绡儿刚来,我担心绡儿不习惯。”

    “也好。”我微微轻点了头。

    余下的五日之约,我与战天退每日都形影不离,山涧泛舟,抚琴作画,凉亭赏月对弈。

    虽然每日我都能看到战天睿的笑容,可他似乎早己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俩人之间谁也不说破。

    他明白我的心根本不在这里,哪怕是五日,我也无法做到将这颗心都交给他。

    他也不说,只是默默的享受着我刻意装出的那丝笑意。

    “累么?”

    “不累。”

    “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好。”

    “晚上记得盖好被子,山里夜间凉,别冻着了身子。”

    “我知道,你也是。”

    四日过去了,这就是我与他每日都会说一遍的话。

    其实我也很自私,甚至很自私的去享受他给我带来的这分温暖。

    明日就是最后一日,过了明日,所有的一切又该回到原点了。

    次日响午,烈日高照,竟有了盛夏的灼热感。

    有些烦闷,便持着书卷在手翻了翻。

    “唔唔……唔……”耳闻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传来。

    哪里来的孩子的哭声?

    我放下手中书卷走至窗前,映入眼帘的正是个不七八岁大的女娃。

    她正趴在了一棵大梧桐树枝上,上不去,好似了下不来。

    我连忙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树上的女娃瑟瑟颤抖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趴在树枝上。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爬到了树上?”竟是林绡的声音,林绡正站在树底下扬手问着。

    树上的女娃止住了哭声,哽咽的道:“哥哥,你来得正好,我见过你,你是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带回来的哥哥,你快救我。”

    我一怔,父亲?

    这女娃口中所指难道是战天睿?

    “好,你不要慌,我这就来救你。”

    正当我心里思绪纷乱之时,只见林绡飞身上树,将那趴在树上的女娃救了下来。

    女娃得救,我也沉了口气,只见那女娃抹了一把眼泪道:“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还替我取回了这个风筝。”

    林绡将手中风筝持在手中摆了摆,那风筝己被树枝勾破,怕是不能玩了。

    “这风筝都己经破了,不能玩了。”林绡语出欲要将手中的风筝扔出去之时,女娃急切的夺了过来,还扬了声音,“哥哥不许动它。”

    只见那女娃小心翼翼的将那风筝一点点的放好。

    林绡有些不解,“都破了,不能玩了,你为何还如此宝贝它?”

    女娃看了林绡一眼,抿了抿唇,“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我不能弄丢了它,将它补补就能再飞起来。”

    “你娘亲她……”林绡没有再问下去,似乎己经猜到了那些事情。

    “我娘亲死了。”女娃说得喉间一紧,眸中又见了泪光,“我出生在青楼,我娘亲是青楼女子,至于亲生父亲自然不会是九爷,是九爷见我可怜,便将我带回这幽兰苑,还收我为义女。”

    原来这女娃是战天睿从青楼女子手中带回来的女儿。

    方才我还在纳闷,战天睿怎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你今日来放风筝,可是想你娘了?”林绡看着女娃手里的风筝问道。

    女娃点了点头,“我娘亲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她特别疼我,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会买给我,这只风筝就是她病死的那晚连夜做给我的生辰礼物,她拉着我的手说她要去天上了,她还说若是我想她了,就将这只风筝放到天上,她就会看见,到了晚上她就会在我的梦里来找我。”

    听到女娃说到这里时,我的心里聚然收紧,一丝痛意徒然被泅出。

    当年我也像这女娃一样,吵着让娘亲为我做风筝。

    然而每逢春时,娘亲都会给我做一个漂亮的风筝带着我在府里玩耍。

    儿时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的眼前。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仅有的几个月里见到娘亲么?

    “小姐……”一阵急切而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眸望去,女娃与林绡己站起了身。

    “齐嬷嬷……”

    来人是齐嬷嬷。

    齐嬷嬷一脸的着急道:“小姐,爷要抽你功课了,正在书房等你呢?”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书房见父亲。”女娃点了点头,拿起风筝欲要走之时,又停下脚步回了头,“对了,我叫战梓桐,哥哥唤何名字?”

    “我叫林绡。”林绡答道。

    战梓桐甜甜一笑,“我记住了。”

    “快去吧,你父亲正等着你呢。”林绡向女娃扬了扬手。

    女娃高兴的点了点头,摆着手里的风筝道:“绡哥哥,今日谢谢你救了我,救了我的风筝,今晚我若是见到了我娘亲,我一定告诉她,是绡哥哥救了我。”

    一个七八的女娃的心思深深的撞入了我的心里。

    我也试想着能有一天在空中放着风筝,娘亲便能来见我。

    “姐姐……”林绡转身便见到了门口的我。

    我微微一笑,敛回了方才所有的思绪,“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突然眸中一闪,他手里的长剑晃着我的眼睛。

    随着闪闪的剑光,我看到他握着长剑的手都己磨出了血。

    我向他伸出了手,“让我看看你的手。”

    他向我伸出了左手。

    我拧眉道:“不是左手,是右手。”

    他无奈,握着长剑的右手躲了躲,终是拗不过我,向我伸出了右手。

    一道道鲜血口子撞入我的眸中,整个手掌都己磨出了血,整个血肉模糊的手让我心头一疼。

    我将他拉入殿中,一边替他上着药,一边柔声道:“练剑也不能急于一时,手上都磨出血来了,快放下手中的剑,我在的这些日子里,你都不许再碰剑。”

    林绡手上微微一颤,“姐姐说这话是打算要去何处?”

    我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微微勾了唇,“你放心,呆会儿我就会与九爷说,让你留在这里,齐嬷嬷与管家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那俊俏容颜瞬间一白,朝我扬了声音,“姐姐是要离开了,对么?”

    我微微点了点头,“姐姐还有事情要办,等姐姐办完事情了,就来这里陪你练剑。”

    他直直的绞着我的眸光,眸中颤抖的挣扎了好几下,终是一句话也没说,从我手中收回手,起身匆匆的跑了出去。

    “绡儿……”我起身追了出去唤他。

    可他跑得极其的快,我根本没法追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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