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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罂粟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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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李芫收到建京八里加急送来的圣旨,整个人都怔愣了,长姐居然诈死归京,这是自己万万料不到的,想到这段时日他似猴子般被长姐玩耍在股掌间,胸中就郁着一股怒火,脸色一片铁青。

    目光移到手中明黄的圣旨,那些幕僚没有说错,大姐一旦归京就是鱼游水中自在得很,第一招就是指使御史上书罗列自己在凤临县滥杀无辜外加扰民等罪名,父皇居然采纳对他大加申饬,撤下自己主管白晏此案的所有职权,以最快的速度归京。

    “狠,大姐,你真是好狠。”李芫咬牙道,这让他这个当朝太子的颜面何存?

    “殿下,外头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是时候要起程了。”亲自赶来凤临县的御林军统领胡汉三进来公式化的禀报。

    他心里自然对这个当朝太子不太服气,看他那个样子就非良善之辈,没有李凰熙,他能坐享其成当上太子?我呸,好一个忘恩负义之辈,连手足亲情也不顾。他是李凰熙的亲信,当日虽未随李凰熙出京,但是她身边的亲信多出于他之手,所以对于那场刺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的。

    李芫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孤知晓,不用你催。”

    胡汉三斜睨他一眼,暗地里冷哼一声,他是马贼出身也比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太子强,至少还知道点道理。

    胡汉三的心里对李芫是万分看不起的,导致了这一路归京途中李芫被他以赶路为名折磨了个够呛。

    京城里的李凰熙躺在软榻上在廊下晒晒太阳,她如白玉般的肌肤在太阳底下如上等通透的白玉,只是这玉少了点温润,多了几分灰气。

    “话本公主也不多说了,青轩,这次本公主举荐你去整合驸马在大齐的势力,你懂得要如何做了?”她声音懒懒地道。

    一旁站着的宋青轩立即道:“臣明了,公主放心,臣不会滥杀无辜,会安顿好那些人,若他们愿追随驸马到北魏,臣也会暗中网开一面。”李凰熙的心思他明了,这股涉及到权钱的势力不能落于太子之手,公主是要紧握手中的,再者毕竟是与故人有旧,公主不想做得太绝,那样显得不近人情。

    李凰熙抬头朝他满意一笑,不枉当日她扶持他上位,现在他也能独当一面,是自己的嫡系官员,“甚好,青轩你办事,本公主极为放心。”

    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评语,他日为宋青轩立书做传的人都会捎带上,做为他一代良臣与忠臣的证明,更是奠定他在大齐处于长乐公主李凰熙治下之时绝对亲信的地位。

    宋青轩赶紧弯腰拱手谦逊道:“臣尽心为公主办差,自然要以公主的意愿为依归,当不得公主如此赞誉。”

    “如何当不得?”李凰熙启唇一笑,“你的为人本公主了解,英雄莫问出处,本公主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一番似知己的论调让宋青轩突然热泪盈眶,当年决定追随她时也不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现在回头看那一年他做了一生人当中最正确的一次决定,“臣必定肝脑涂地为公主尽忠办差。”

    此时他已跪下掷地有声地发着誓言。

    李凰熙更为满意地看着他,令姜嬷嬷上前扶起他,然后说了一会儿话后即让他下去准备出行。

    文远征进来时正好与宋青轩擦肩而过,两人交谈了几句,他看到宋青轩有些发红的眼眶,不禁有几分好笑,这人是被李凰熙拿捏在手中没半分反抗了,哪怕让他去做些有违良心的事情,这人怕也不会拒绝。

    “公主好手段。”

    李凰熙闻言看去,只看到外表温润如君子的文远征含笑走进来,微微一晗首并未言语,此人与宋青轩不同,过于推心置腹是行不通的,你得时常让他觉得看不透你才能真正降服。

    文远征也没在意,眼睛飞快地瞄了一下她的肚子,五个月了,半分也看不出来,只是人确实瘦得厉害,精气神很差,如斯美人变成这样倒也可惜,放下手中的公文,“若他还在这里,必定要为您心焦,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白晏之事他自然是少数知晓的人之一,当时听闻也大吃一惊,认识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居然有一朝变身成你难以想象的人,确实够震憾,到最后又剩下满腔的叹息。那一起喝酒聊天听他提及眼前这公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李凰熙的表情却是微微怔愣了一下,白晏,这个午夜梦回才敢放开胸怀思念的人,她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及他,就连明福公主的夫婿武安候世子也绝不敢在自己面前提及,惟有眼前之人还是那般无所顾忌地提起。

    “心痛也好,还是别的也罢,都如烟消逝了。”她黯然地道。

    文远征暗骂自己糊涂,虽然有部分知内情的人明面上赞她为了家国大义灭夫的举动,但是私下里谁不骂她一声毒妇,娶妻如此当是丈夫的不幸。

    然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似如此绝情之人。

    “倒是我糊涂了,公主莫怪。”他正色道,然后将公文推给她,“这是公主离京这段时日发生的大事,公主看看处理得可妥?有否需要重新处理?”

    李凰熙拿起一份公文看了起来,极详细地仔细阅读,父皇不通政事,芫弟到凤临县前处理的几桩事情看来倒也似模似样,心下对这个弟弟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在这一点上他比父皇与皇叔都要强许多。

    帝王嫡系一脉终于出了一个可造之材,前提是莫论他那狭隘猜忌的心思。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指点文远征哪儿需要改进,哪儿需要巩固,临近傍晚倒是对几件大事堪堪解决了,笑着道:“天色近黑了,用过膳再回去吧,姜嬷嬷,传旨备膳。”

    姜嬷嬷领命下去了。

    文远征没有推辞,看着侍女上前扶着她起身转回室内,皱眉道:“公主要多进点膳,不然这身子迟早得垮。”

    “我晓得。”李凰熙苦笑了一下,她这胎怀得异常辛苦,坐下之时又道:“文卿,本公主现在最寄予希望的人就是你了,再过两年,我必会向父皇举荐你为宰相。”

    文远征一怔,这是他意料当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臣资历还有所欠缺……”

    “本公主等不了那么久了。”李凰熙皱眉道,她的身体不好,勉强生这个孩儿最终亏损的是身子,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在朝堂上一定要有自己的嫡系才行。

    文远征看了眼她狠厉的眸子,顿时明了她是要扼制太子,对于那个刚惕自用的太子,他其实不太看好,无奈帝王只有这个血脉,只能将就了,遂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杜语乔领着寿康公主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笑着说话好不和谐,更别提被杜语乔抱在怀里的孩子可爱的吐着泡泡。

    寿康公主一看到长姐就飞奔过去,六岁大的人儿飞奔过来可不得了,姜嬷嬷怕她撞倒李凰熙,急忙蹲下来拦腰抱住她,“我的小祖宗,您可要当心些,您大姐现在可经不起您这一撞……”

    “嬷嬷言重了。”李凰熙笑着接过脸上有些委屈的寿康公主,抱她坐在膝上,自打回京后她又将姜嬷嬷调回来暂时在自己身边当差,十一自然也留在她的甘露宫陪她,“十一刚才都去哪儿玩了?掐着饭点回来鼻子真灵,怕是闻到什么好吃的?”

    寿康公主好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才六岁的小女娃儿份量可不轻,帝王也宠爱她,甚至说小公主当天多进一道菜就赏做那道菜的厨子十两银子,弄得御膳房的厨子们都络绎不绝地研发新菜色,带得宫里其他人都有口福了。

    “才没有呢……”寿康公主不愿承认自己好吃,脸上有些羞赧,立即反驳。

    杜语乔笑着说了几句为这小公主解围,惹得小公主频频感激地看着她。

    文远征看了眼这架式,理王妃过了来,自己留下来用膳似乎就不大妥,若只有李凰熙还自在些,权当是君臣同宴共商国事,现在这场面自己不宜留下,遂赶紧起身告退。

    李凰熙也没有强留他,挥手让他先行离去,是她一时疏忽还有大嫂等女眷在,一个外男到底不合适。

    杜语乔这才自在一些,看到李凰熙仍抱着寿康公主,遂赶紧将儿子交给一旁的奶娘,上前将寿康公主抱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没看到你大姐的身子欠安吗?你还好意思坐那么久?”

    寿康公主这才后知后觉地赶紧向李凰熙道歉,大姐的身子之弱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一个孩子我还抱得动,大嫂这是小题大做了。”李凰熙笑道。

    杜语乔却没有笑出来,“我也是怀胎生过的妇人,凰熙,你这身子真不大妥,哪家的妇人坐胎会如你这般?”一时情急,竟是没用敬语,一如多年前那般地直呼她的名字。

    李凰熙也知她是真心为自己好,带着一抹慈母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母则刚,我总会让它出世到这世上看一看,走一走。”

    杜语乔心知劝她,她也不会听的,反之如果是自己,怕也会这般选择,再者他们夫妻恩爱却要迫于这形势天各一方,到底是招了老天爷的嫉妒,“世上没有相爱的夫妻偏能相处一世互看两厌,你与驸马情深一片却要被这国事所拖连面也难见。”

    李凰熙拍了拍她的手,没再多说什么,这些话听个一两次犹可,多听于身心无益,而且她从来不怨天尤人,一切都是命中使然,“用膳吧。”

    杜语乔也知道自己失言,忙住嘴,净过手后执筷子给李凰熙布了好几样营养美味兼备的菜肴,无奈李凰熙用了三分之一就没有胃口,她心底不禁忧心起来,再美味的菜也难以入口。

    因她是生产过的妇人,不但是嫂子又是正一品亲王妃,所以皇帝让她陪住在甘露宫,一来令李凰熙开怀,二来下人照顾不周的地方她是过来人自是明了知晓。

    所以杜语乔在甘露宫是住了有一段日子了,连李茴归京也没有回府理事,夫妻俩只能在宫里匆匆见上一面,李茴心疼妹妹,哪会有怨言,见面就嘱她一定要将李凰熙的身子放在首位。

    就连在寺里的大哥也隔过几日就来信问候李凰熙的身体,她也一五一十地向大哥说道。若换成旁人对于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李凰熙怕是要嫉妒万分的,然她却没有兴起那妒心,就算没有这些叮咛嘱咐,她与李凰熙的交情也异于旁人。

    夜里,李凰熙又一次下身出血,杜语乔赶紧让太医进来诊治,更是一脸焦急,好在险险渡过,私下询问太医,太医也只有叹息开方的份,她的心更是沉到谷底。

    一日,李凰熙逗弄了一下李朝,“朝儿是越大越可爱,等周岁时必要办场盛大的宴席贺一贺。”

    坐在一旁亲自给李凰熙腹中胎儿做小衣的杜语乔笑道:“他父王也是这个意思,公主你还是离他远点,他现在抓着什么东西都要狠命地拽一下,待会儿怕是不安份地要抓你身上的耳坠。”

    她提醒的话音一落,儿子就抓上了李凰熙那宝石做成的耳坠,李凰熙呼了一声痛,她赶紧想上去掰开儿子的手,哪知李凰熙抱起孩子哄着他放下自己的耳坠,让他玩别的物体去。

    “我看红了没有?”杜语乔急忙看向李凰熙的耳朵,只见上面有些红肿,不禁没好气地轻拍儿子的小胖手,看你还惹祸,“公主,我去拿药过来抹一抹,都是这小子不知轻重……”

    李凰熙笑着阻止她,“大嫂,坐下,没大碍,就扯了一下也不是很痛,朝儿还是孩子呢,哪知道个轻重的?”

    杜语乔仍用手给李凰熙揉揉耳朵,没少笑骂自己那个在一旁傻呼呼的儿子,眼里却是一片疼宠之意。

    李凰熙看在眼里,这就是母亲与儿子的亲情,最近她想了很多,自己强求要生这个孩子,就怕到时候生产那一关能不能挨得过去,若不能,无论如何要为孩子安排妥当后路,只是这么一想她的眼神就黯然下来。

    杜语乔察觉,没有再嘻笑怒骂傻儿子,李凰熙的心事她多少明了一些,只是没到那个地步她不好开口,也怕她心存阴影那就糟了。

    “大嫂,别把我当瓷人儿。”李凰熙笑语,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忙乎,“我们姑嫂说说心理话,你也知我这胎是个什么情形,我怕自己会有个万一……”

    “呸呸呸,公主莫说那些个不吉利的。”杜语乔那大家闺秀终也学那些村妇般呸了几声,眼里却是一片急意。

    “若没有自然好,可未雨绸缪也是必须的,大嫂,那不过是个讨吉利的话而已,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李凰熙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个惜命怕事的人,这终究是我与他的骨血,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她目光含着一抹希望地看向杜语乔,“大嫂,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也无人可托了,虽说我若有个万一,可让人将他抱给他的父亲,但他还年轻回到北魏后只怕还有亲事娶新妇。俗语有言,有后娘就会有后爹,我与他又有过这一遭过节,这孩子又是这血统,如何在那儿生存下去?大嫂,你与大哥是我最亲近之人,这事我只能托付于你。”

    说这样的话对于一向坚强的她而言着实不容易,她不想就此死去,还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办妥,但是就怕老天爷不给她长命的机会。

    杜语乔听她这样说,早已是泪流满面,掏出帕子抹去眼底的泪水,“别说这些个丧气话,会好的,到时候一定会母子均安……”

    “我也只是担忧有此一问而已,大嫂,别说那些个祝福的话,你我也知道当不得真,你应了我可好?”李凰熙笑着打断她的话。

    杜语乔见状,哪有个说不好的理,赶紧就应下了,看到她舒心一笑,一副没有后顾之忧的样子,心底却是一片苦涩,现在她倒是万分同意这胎还是落了好。

    太子归京的时候,李凰熙怀胎已有六个月,她的肚子也只是微微凸出,人更瘦了些,李茴每次来看她,回去后都要哀声叹气大半天。宫里的太医更是全体出动会诊,皇帝已然下旨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公主母子均安。

    出嫁在即的三公主李妍熙与李秋熙等庶女也装模做样地前来问候一番,她们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心底对于这个一向得父皇宠爱权势滔天的长姐,现在居然是寡妇的身份是万分的满意,看吧,这世上哪有一人求仁得仁的?有点缺陷才是正常的。

    李凰熙只是虚应几句,一看到她们假惺惺地哀悼姐夫的不幸,她就不耐烦,“别在我这儿哭丧,我还没死呢,等我死时再假哭也不迟。还有,想要风光大嫁的就给我闭嘴,不然你们休想有大排场的婚礼。”

    两人得她这般斥责,顿时哪还敢做出那副姿态,坐了没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去了。

    “一群假仁假意的东西。”姜嬷嬷在背后骂道。

    杜语乔劝慰姜嬷嬷一句,“何必与她们计较?倒落了身份。”披着公主的外衣,那馅到底还是昔日上不得台面的货。

    朝堂因为御史台对太子的弹劾,所以抓着太子所犯的错处倒是狠狠地指责了一通,半大少年的太子却是一脸的倔傲,被帝王狠狠当着群臣的面修理一番,搞得杜太傅这太子之师也受到池鱼之殃,私下里劝说了太子很久。

    太子又找不到可以替罪的人,现在是一想到李茴打着寻李凰熙的幌子归京一事是万分的痛恨,乖乖地上折子请罪,自陈年幼处事不当云云。

    李凰熙趁这个机会将放给他的部分权利收回,仅保留他站在金銮殿旁听政事的资格。

    李芫的心里是恨极了大姐的所作所为,那个被他杀的幕僚没有说错,大姐归了京后就不是他能奈何的人物,朝中大臣多听令于她,遂在东宫发下宏愿,“孤有朝一日必定要洗清这屈辱。”

    这话自然传到李凰熙的耳中,故将他唤来甘露宫,当面冷笑着将他的原话说给他听,最后道:“听你发下这愿,想必是对我这长姐十分的不满喽?”

    李芫心头一惊,额头有冷汗冒出,低下头自然是说自己绝没有此心,大姐莫要受人蒙骗的话,这是挑拨他们姐弟感情的话,是万万不能当真的云云。

    李凰熙冷冷一笑,说得倒是极动听,“芫弟,长姐一向待你如何?”

    李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揭过刚才那一桩事,听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遂赶紧道:“自然是极好,这世间再无大姐对我如此好的的人了。”

    “哦?”李凰熙微挑眉,“没想到你会这样回答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感想才好。”

    这话听来有些刺耳,李芫的表情一僵,袖下的拳头握紧,莫不是真有人在她耳边嚼舌根?眼底闪过一抹狠色,看向长姐的时候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大姐莫要信他人胡说,你我姐弟之情甚笃,他们却是巴不得我们姐弟翻脸窝里斗,这样倒是便宜了那起子小人,大姐万勿误会弟弟啊……”

    看他说得一脸紧张坦荡荡的样子,李凰熙是越看越刺目,她的弟弟什么时候学会厚颜无耻这一套?遂冷声打断他自以为是的话语,“原来你还知道我们姐弟窝里斗就是便宜他人啊,我还当你这些年两眼只看到那么一点地方,整一个鼠目寸光的样子,哪有半点天家太子的威仪与肚量?整天不思进取,只想着那些经不起推敲的馊主意,真真没出息。”

    李芫听到她狠声骂他没出息的话,原本想做小伏祗的想法抛之脑后,自椅子里弹起来直视李凰熙,“大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弟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大姐何必说那么难听刺耳的话?母后临终之时还拉着我俩的手要我们互相扶持,可大姐你看看你是如何对我的?我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儿子,你镇日只懂打压我,这次也是,若没你的指使,他蓝耀宗哪敢上折子弹劾我?大姐,你就是这样爱护我?那我还真受不起,你从来就没给我施展的机会,老是说我还小没长大再等等……”

    噼哩啪啦如倒竹筒那般全数说了出来,李凰熙只是嘴唇抿紧双目含冰地看着他在那儿抱怨着,真恨母后当年没将十一生为男儿,不然她也不会将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自己会那样做也只是在培养他,这样温和的方式他还便不满意?哪像她当年战战兢兢地站在隆禧太后的面前,步步惊心地接受她的栽培?她自问没有半分对不住他,重生以来更是努力地拉近姐弟俩的关系,到头来他却是如此想她。

    “李芫!”她到底听不下去那些言论,遂冷喝他一句。

    李芫听闻,心头一颤,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鲁莽了,但是话已说出覆水难收,遂梗着勃子站在那儿。

    李凰熙接过姜嬷嬷递上来的水润了润喉,“原来你还记得母后临终的嘱咐,我还当你现在风光得意了全都忘记。我若是真要打压你,让你不得翻身,我有更好的招数,弹劾与之相比算什么?”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严厉,只是她的弟弟像充耳不闻,她也不由得心头火起,大声道:“带人进来。”

    没一会儿,两个男子被押进来。

    李芫一看,心头剧震,这两人一人是他东宫的谋臣一人却是那天他派去刺杀李凰熙的人,没想到大姐不但诈死还保留了这最后的王牌。

    这时他心慌起来,吞了口口水,一旦让人知道他派人去刺杀大姐,那他就会威信全无,这太子之位也将保不住。

    李凰熙将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嘴角冷冷地上勾,“看到没有,这才是打击你的好机会,我是你长姐你也能派人暗杀于我?若非母后在天之灵庇佑,我怕是也不能坐在这儿训斥你,李芫,你真是好能耐啊。”讥讽的话顺口而出。

    自从猜到那天刺杀的幕后主使者,一路求证以来,她的心就跌入谷底,他居然容不下她,明知她怀着这个孩子是万分凶险,却没有放弃抓住她处于弱势那一刻就赶紧出手。

    “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她一时气愤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出,小腹处因而抽痛起来,她的唇色又是一白。

    李芫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看到大姐震怒的神情,他的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半句否认的话都不敢说,若让父皇与群臣知晓,自己就真的完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突然膝爬向坐在躺椅的大姐,抱住她的小腿,“大姐,我知错了,当日我就将那个挑拨我们姐弟之情的人杀掉,大姐,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这样做,幸而没有铸成大错,大姐,你原谅我一时之错,好不好?”

    李凰熙看到他眼里的希冀,怒火仍未下去,想到后来做她替身的那个侍女少了半边手的景况,她心里的那把火都窝到了今天,遂抬脚将他踢开,“悔过?依我看你也不过是随口说说,既然你不当我是你的长姐,那我又何必爱护于你?明儿我就去向父皇建议,说是子嗣单薄,宜大开后宫封妃封嫔,多生几个儿子也是好的……”

    被她踢开的李芫越听心越慌,他没有忘记那一年大姐当着他的面将父皇有孕的通房打死之事,现在父皇登基了,大姐对于父皇的后宫管制只有更严,一切都是为了他啊,他才是李盛基惟一的儿子。

    那点子不满又飞到爪哇国了,李芫后悔不迭,痛哭流涕地上前又抱住李凰熙的小腿,任她再怎么甩也甩不开他,“大姐,我真的知错了,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这样做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我发誓再也不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大姐,你不可以不顾我啊,你在母后临终之时说过会照顾我的,大姐……”

    悔过的话语说得极其动听,李凰熙的嘴角一抽,她很想放手不管,可看到他哭成这样到底心中一软,自家身子骨现在又不好,会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敲打他一通而已。

    没想过要让此事大白于天下,母后的脸,他痛哭的脸重合在一起,她叹息一声,拉他起身,掏出帕子拭去泪水。

    李芫哭得狠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又不停地打呃,那样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李凰熙又接过姜嬷嬷递上的湿巾帕给他擦了擦脸,这还是个半大的少年郎,“真知道自己的错处才行,芫弟,大姐这次姑且饶过你,不将这事告之天下人,不让他们戳你的脊梁骨,但你也须知可一不可二,若再有下次,大姐必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你,听明白了吗?”

    李芫怕她反悔,忙点头道:“我都明白了……呃……以后再也不敢了……呃……”

    “你是太子,大姐还能与你抢江山不成?别镇日听那些个浑话,大姐现在身子又不好,你再不争气,我们李齐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到时候你哭都没有地儿?”李凰熙夸大其辞地让他深刻明白大家是同乘一条船的道理,“若我们不能同心协力,这条船就会沉了。”

    李芫一副受教的样子,如母鸡啄食般地点头,又发了一通誓痛改前非。

    李凰熙这才不再板着面孔训他,到底是亲弟,拉着他的手坐下来让他喝水顺顺气,关怀地问候了几句。

    李芫不敢造次,乖乖地应了。

    临离去前,他的目光瞟向那两个人,惴惴不安地掀竹帘。

    李凰熙知道他的想法,罢了,说信他就摆个姿态出来吧,“慢着,这两人你带回去吧。”

    李芫的眼睛一亮,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只要把人带回去处置,这事也就完全过去了。

    姜嬷嬷叹息地看着太子将那两人拽着离开,好一会儿才道:“公主到底是仁善了些,太子都在想些什么?”

    “他?不过是担心有人分享他的权利罢了。”李凰熙不屑地道。

    姜嬷嬷也跟着摇摇头。

    翌日,东宫除了杜太傅外,蓝耀宗兼任太子太师也入东宫教导太子,李芫一看到他没敢胡乱说话,对他施以师礼。

    李凰熙听闻后这才稍稍安心,希望能将这歪了的弟弟掰直,到底是骨肉至亲,不会连这点子改过的机会也不给他。

    朝堂在李凰熙的重新整治安排下倒是井井有条,即使李盛基不大管事,李凰熙也由于身体原因减少处理政事,倒也能自行运作。

    李凰熙那心头巨石才落了一半,孩子将近六个月了,她却一次胎动也没有感受到,太医诊脉后也只是拣好听的说,他们也知道李凰熙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引产的。

    遂只能用尽心思为她保胎,私下里都担忧至极,这胎不妥啊。

    白晏潜回建京的时候太阳晒得很热,藏身在秘处的他听到李凰熙有孕时,还来不及高兴即将喜获麟儿,就被她身子极弱胎儿有损母体孕育有碍的话而忧心忡忡。

    “她的身体真的有那么坏?”他担忧地问。

    “宫里的太医都建议落子,可公主不愿。”

    阿二在一旁嗤笑道:“她这不是搞笑至极吗?对公子绝情得很,现今又要为公子生儿子,怎么想都是天大的笑话……”

    白晏满含冰意地瞪视他一眼,他才摸着鼻子不再发表以上的“高论”,低头却嘀咕,“搞不好她这是故意要引公子现身而弄出来的把戏,天晓得她有没有怀孕?她就是吃准了公子放不下她,这女人的心最是狠毒,老虎跟她都没得比……”

    “阿二!”白晏大喝一声,“若让我再听到你这些话,必不轻饶,凰熙不会拿孩子来开玩笑,我对于自己的枕边妻还是了解的。”

    阿二看着公子那严肃的脸,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遂赶紧低头道:“是属下言失了,公子勿恼。”

    白晏这才再询问了一下她的起居饮食,在听闻到她至今仍有流产的迹象,更是瘦得皮包骨时,心头狠狠地揪在一起疼痛不已,他无论如何要再见她一面。

    阿二在听闻公子的吩咐后,皱紧眉头,“公子,您真要那么做?”

    白晏只是白了他一眼,“那是我的妻儿。”意思是他不能抛下不理,再问就是逾越了。

    阿二心不甘气不愿地出去布置。

    杜语乔一直住在宫里,但王府的杂事又不能全抛下,到了月底总要抽出一两日回府处理事务。

    这日,她乘坐轿子从宫里返回府中,哪知当轿子离自家府邸还有一段路之时,突然街上动乱起来,似有人打劫,将她的护卫都冲散了。

    轿夫抬的轿子东倒西歪,她在轿里坐得极不安稳,两手抓住轿壁平衡身体,正要掀起帘子看一下外头的动乱,哪知耳中本应传来的喧哗声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至此她的心中警铃大作。

    “翠蛾?”她唤了一声贴身侍女,无奈却没人应答。

    看来是出事了,她掩下心慌,正要掀起轿帘出去看看是什么状况,哪知轿帘突然被人掀了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壮实的年轻人。他看着自己道:“失礼了,理王妃,我家主子想要见见你。”

    杜语乔狐疑地道:“你家主子是何人?”跨出轿子时这才发现自己现身的是一处很普通的民居,抬轿的轿夫更不是自己府里的那四个人,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顿时厉声道:“这是何地?你们掳我来有何目的?我可是当朝亲王妃,识相的就快点放了我……”

    “理王妃稍安勿躁,我家主子您也认识,请。”

    杜语乔看到对方突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心念电转,知道此刻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若见机行事较为妥当,遂抬头往这宅子深处走去。

    当她跨进那华丽内室的时候,这才发现此处另有一番天地,但这还不是令她惊讶的。她头一转,即看到那个光华霁月,俊逸非凡的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怎么还敢在建京逗留?

    “用这种方式请王妃亲至确是失礼了。”白晏道。

    杜语乔却没有笑,而是戒备地道:“白公子,你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这儿到底是建京,您在此逗留终究不妥,莫要再故弄悬虚了,赶紧离去才是上策。”顿了一会儿,“见过你之事我必定不会提半个字,这件事我就当摆了个乌龙……”

    白晏却是苦涩一笑,“请王妃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希望你能制造机会让我与凰熙见上一面。她在这儿,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还望理王妃成全。”

    杜语乔眉头深锁,他的大胆是自己万万料不到的,“白公子这不是在为难我吗?若让我家夫婿知道他会不高兴的,再说公主只怕也不想再见你,听我一句劝,莫再执着,于你于公主都好。”

    “理王妃爱过一个人吗?”白晏像想起什么般笑得有如春花绽放,“如果明白,就会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况且她现在怀着孩子身子不好,如何不会想见我?我到底是她的丈夫,她腹中孩子的父亲……”随即笑容一收,脸色阴郁。

    杜语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脑海刹时空白,她是女人听到一个男人用深情的目光说着这样的话,哪可能不会心软?再说提到李凰熙的身体,她明白女人怀孕的时候有多需要丈夫陪在身边,自己并不是十分爱李茴,怀朝儿之时却是盼着他每时每刻都能陪着自己。

    杜语乔的神态落入白晏的眼里,嘴角微勾,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与她说话。

    那天回到家中是怎样的情形杜语乔不知道,只知道她到底还是答应了白晏所求之事。途中这一段变故在李茴听闻她出事匆匆回家问询之时,她下意识地就撒了谎,只说轿子冲散了而已。

    阿二送了杜语乔回府后回来看到公子目光深邃地看着皇宫的方向,“公子,这太冒险了,您真的相信她?”

    “她是凰熙极为信任的人,况且杜氏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凰熙有意对我网开一面她是知晓的,所以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白晏道,若不了解杜氏的性格,他又岂会冒然与她接触?

    过了两日再回宫,杜语乔笑着说要多走动才好生的话,撺掇李凰熙到皇家庵堂去上香求神保佑生产顺利。

    李凰熙本不欲去,担忧地看了看肚子,老躺着到底不是事,最终还是点头应允,权当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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